“我家住在黄土高坡,大风从坡上刮过,不管是东南风还是西北风都是我的歌、我的歌……”,正如歌里唱的,我的家乡在白于山腹地,属典型黄土高坡地貌,大山绵延、沟壑纵横,生态脆弱,“生存”对于这里的人们而言,远比生活在其他地区更为艰难。西北风穿越古今,不停地诉说着白于山区人民群众生活的艰辛与不屈不挠……
上世纪80年代,爷爷任村支部书记,带领全村群众抓生产、搞建设,向恶劣的自然环境发起“持久战”,向世代纠缠的贫穷打响“攻坚战”。爷爷有思想、能吃苦、敢担当,而且赤诚豪爽、公道正派,是典型的西北汉子。小时候,印象中爷爷大部分时间不在家,经常忙碌村里的大小事情,十天半月能见着一两回。即使回到家里,爷爷住的那间房子也会变成村委临时会议室,有时是与下村的乡政府干部谈工作、有时是与村里的干部群众商量事情、有时是调解邻里矛盾纠纷。年幼的我很好奇大人们在谈论什么,有时会挤进屋子里听一会儿。但是年纪太小了,能听懂的很少,亦或是被大人们吸着的浓浓的旱烟味给呛了出去。影响较深的一次,是他们开会评救济户,爷爷提议给别的小组困难户,而没有给本家亲戚争取,为此本家几个亲戚大半夜来找爷爷理论,闹腾得爷爷睡不成觉。
多年后和奶奶聊起爷爷当村干部的事,奶奶还埋怨的说,“你爷爷当村干部咱家啥光也别想沾。原来农业社里修的梯田,既平整离咱家又近,实行包产到户分土地时,那个老家伙把这些地都分给了缺劳力、缺牲畜的困难户,咱家一块都没分到……”奶奶边笑边说,“农业社吃大锅饭的时候,我给咱生产队里养猪,你爷爷还经常提醒我不要‘克扣’猪粮哩,要知道他那时候还不是支书呢,才是个大队长嘛,他也管的真宽。”我知道“管的真宽”不是奶奶对爷爷的埋怨,在我成长的记忆里,奶奶和爷爷都是一样的人:不拿不要,公平正道,只要自家有的东西还经常接济有困难的四邻呢!
爷爷支书干了30余年,从没有为我们家谋取半点私利。记得爷爷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“要看众人咋说呢!”“众人”所议,就是民心所向,政之所向。上世纪90年代以前,我们村的小学,是三间土木结构教室,墙体破败,房顶漏雨、窗户透风,到了冬天学生们需要自己从家里拿面糊和纸来糊窗户,自己拾柴生火取暖,大多学生的手都红肿皴裂,僵硬的没法写字。难以想象,那时我国改革开放已经阔步前进,而白于山区的教育条件还是这么简陋困苦。“要想拔除咱们的穷根,得让咱村里的孩子有学上,只有读书考学才有跳出‘农门’的希望。”爷爷费劲心思,努力向上级政府争取资金。终于在1998年秋天我们村里盖起来了7间宽敞明亮的新教室,书桌板凳焕然一新,村里的孩子们终于能在舒适的教室里安心学习了。
2008年我们村党支部换届,七十二岁的爷爷说,他年纪大了,思想老化跟不上新时代的步伐了,村里更需要有思想、有作为的年轻人来带领大伙致富奔小康,于是他主动向组织申请辞去了党支部书记职务。卸任后乡政府例行检查他任职期间的账务,结果全乡8个行政村中,我们村是唯一没有欠债的村子,而且账面还结余二万余元。今年爷爷已经八十有六,暮年的生活平静而安祥,《习近平的七年知青岁月》、《毛泽东选集》、《周恩来自述》、《邓小平文选》、《李世民传》、《杨家将》、《三侠五义》等书籍他还在看,闲暇之余还与左邻右舍的棋友们,驰骋楚河汉界之间,诉说战天斗地故事。
其身正,不令而行;其身不正,虽令不从。身体力行、耳濡目染是最好的教育方式。爷爷奶奶、父亲母亲和其他世代生活在这里的陕北人一样,不善言辞,却以其淳朴、善良、厚道、求进的品格影响着我们兄妹四人。虽然,我家没有成文的家风,却在这辽阔厚重的黄土之上,在这艰苦奋斗、质朴向善的民风之中,形成了良好家风。清风明月,白于山静;浸润其间,受用无穷;人生浮沉,当以公心。我身为新时代纪检监察干部,更要秉承质朴民风、传承向善家风,以公心为常心、民心为己心,以西北风一般不屈不挠的拼搏精神助力家乡振兴腾飞。